*短篇完结

*勋兴/灿白友情过场

*师生设定（高亮）

*新年快乐！算是贺文吧，大家高考完再见！笔芯❤

老师脸红红（END）

[一]

新上任的年轻老师总是有那么烧不完的三把火。

高三时候吴世勋终于摆脱了那个念叨了他两年看他哪哪都不顺眼的语文老师，他嫌那老师上了年纪太迂，那老师则嫌弃他总是拖了班级的语文平均分，而且最关键的原因是吴世勋这人，太跳。

上了年纪的老师们普遍都不太喜欢太跳的学生，但年轻老师不一样，至少，新来的那个语文老师不一样。

[二]

从老教师手里接过班级的新老师叫张艺兴，很年轻，刚大学毕业进学校就被派来教高三，长得也白净，就像古时候的那种白面儒生，脸上总是带着两个小酒窝，好像有着烧不完的热情。

他知道吴世勋是什么样的学生，典型的理科生，就算只凭着理科和英语，也能考上国内知名的一流大学，语文不是他的强项，总是跟全年级的均分差个四五分，上语文课的时候也总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不是睡觉就是两眼无神地放空。

那时候张艺兴还以为吴世勋天生就是这样懒散的性子，直到他第一次看见吴世勋和数学老师争论一道竞赛题，少年脸上的神采是他不曾见过的，像是星子突然降落在漆黑的原野。那时候张艺兴抱着学生的作业本路过想，原来吴世勋还有这样的一面。

张艺兴接手新班级之后第一个记住的就是吴世勋的名字，原因说来也简单，无非是因为那人实在太好看了。张艺兴承认自己是个颜控，对长得好看的人难免多偏爱那么两三分，更何况吴世勋这人的成绩，只有语文总是落在年级后面，这让身为一个语文老师的他，很是不开心。

那么完美的小孩是不应该偏科的。

责任感爆棚又有点偏执的张老师最终还是忍不住给吴世勋私开了个小灶。

张艺兴跟吴世勋约定好允许小孩在他的语文课上做别的事情，作业也可以不做，只要不打扰到别的同学听课都没有问题，代价是吴世勋需要每个礼拜五放学来他这儿单独补习。

多好呀。新上任的小张老师心想，自己真是太机智了，真是一名辛勤负责的祖国园丁。

可有句话说得好，一切以实物为准，预想和实际总是有点差距的。张艺兴给吴世勋补了不到一个月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相当不对劲，这小孩每次补习的时候不听课不说，还总是盯着他笑。叫吴世勋别这样了乖乖听课小孩就摆出亮晶晶的眼神，张艺兴最难以抗拒，明明距离夏休期不过一个月，小会议室却好像已经开了暖气，慢慢攀到张艺兴的脸上。

“老师，写错字了哦。”

还不都怪你。

张艺兴手忙脚乱地用手抹掉小黑板上的粉笔印。

[三]

“吴世勋！听课！”

“你别老盯着我看呀…”

“不盯着艺兴看怎么听课？”

“你你你别叫我名字，我是老师。”

“艺兴自己说的不要和学生有隔阂要做好朋友的。”

“……”

明明自己才是委屈的那个，可是为什么一看到小孩摆了委屈脸一下子就没气了呢？

……果然是脸太好看了吧。

[四]

吴世勋开始越来越频繁地出入张艺兴的办公室了，打的借口也可好听。

“教室里太吵了，没法学习。”

总不能赶他走吧，张艺兴心里犯难，多添张椅子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吴世勋坐这儿是舒坦了，自己总感到有点别扭，连工作都上不了心，少不了要时不时看下小孩。

想拒绝啊……

张艺兴打定主意婉言相劝，还没开口就看见小孩又挤出了委屈的表情。张艺兴作为一个语文老师，当下脑子里就蹦出来“楚楚动人”四个字，回过神狠狠鄙视了下自己，这他妈都什么玩意儿。

好了，张艺兴觉得自己白旗又要升起来了。

这可不行！

“世勋啊，我觉得吧，你要跟同学处好关系呀，还是别总是到我这来了吧，万一被同学们背后嚼舌根也挺不好的对吧？”

“我不觉得我跟同学们关系不好。”

“这……”

也不知道吴世勋这人是不是太招人喜欢了，连办公室的其他老师都开始给他帮腔。

“小张你就答应吧。人喜欢你呢。”

“是啊我可喜欢张老师了。”

张艺兴欲哭无泪，他可没漏看小孩一秒从雨转晴的脸。

[五]

其实仔细看，吴世勋真的很好看。

小孩的外表算是张艺兴最喜欢的一类，不笑的时候像《灌篮高手》里的流川枫，等比例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一样，笑起来又有一双让人无法招架的月亮眼，漫天星辰都为他折腰。身材也……别的不说，单是肩宽和身高就让张艺兴羡慕不已，只能感叹如今的小孩营养真是好，如果自己能再长高五公分的话就好了。

敲击键盘的手忽然停了下来，吴世勋没听到连贯的键盘音疑惑地看过来，不偏不倚目光撞进张艺兴温柔的眼神里，后者像被按了暂停键，望得吴世勋难得地开始有几分害羞，袖子半盖过手掌反撑遮住忍不住上翘的嘴角，用空着的右手在演算纸上重新写起来，然后举起来给张艺兴看。

上面白纸黑字：老师你这是犯规哦。

张艺兴看到苍劲的字迹一瞬间回过神来，慌忙地转过头去看窗外，但无论如何都像情急之下的掩饰，好一会儿才把脑袋转回来，从办公桌角上的笔筒里抽了支笔又撕了张便签，写好之后把便签推给吴世勋看。

小孩一看就乐了，张艺兴在便签上面写道：你也是。

两个都是母胎Solo的人，写完看完之后突然都别开脸不敢看对方了，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红了脸，和办公室的其他老师之间仿佛有一道隐形的墙，对面是黑白分明的办公领域，这里是隐秘纯情的粉色空间。

张艺兴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有点偏心。

好像有那么一点，特别喜欢吴世勋。

[六]

今年各区县的一模时间格外早，好几个区都是一模过后才跨年。跨年的晚上张艺兴被大学的舍友叫出来聚一聚，两个人约好去压马路，去看市中心的大型烟花秀。

这个舍友本名金钟大，算是大学时期跟张艺兴最要好的一个亲友，现在毕业了在一家国企开启了上班族的白领生活。

离烟花秀还有段时间，两个人去不远处的商城逛，地下一楼有两个人以前常吃的稠鱼烧。然而刚进商城两个人就后悔了，密集的人流快把整个商城都填充满。一层随处可见粉红色的广告牌，今晚19点到凌晨1点有千人相亲活动，两个人对视一下了然，看来今晚挑错了地方。

商城的节日气氛很足，门口的一颗大圣诞树不知有多少人曾驻足，商城内也换上了符合节日的灯，房子造型的，里面还会飘塑料做的假雪，小小的玻璃罩里像是有另一个安静的世界。

张艺兴不由地想起吴世勋来。

原来考试前吴世勋问他要不要一起跨年，时间在跟金钟大约完之后所以只好拒绝，小孩过了一会儿说有点遗憾，他说想和自己一起在圣诞树下许愿来着。

心里莫名有点空落落的。

也不知道小孩现在在干嘛，可能是在家看歌谣大战或是红白歌会，也可能跟自己一样出来玩了吧，朝气的少年有着自己青春璀璨的时光。

可是，果然也还是有点遗憾。

接过金钟大递来的稠鱼烧，两个人一边吃一边往自动扶梯走，到一层相亲大会的主持人麦克风的声音几乎震耳欲聋，说是方圆百里都能听到也不为过，女生们为了风度都轻装上阵，裸露在外的大腿张艺兴看了就冷，外围全是殷切的家长，此时看起来更像是黑白无常。

“唉再过两年你也要在这里看到我了。”金钟大咬着稠鱼烧拿自己说笑，张艺兴揉揉他的头发，“还早着呢。”

“那艺兴哥呢？有喜欢的人了吗？”

张艺兴没有急着回答问题，眼神在圆形的相亲场上停留，黑色长发的女孩对着西装笔挺的男孩春心萌动，他好像看见了自己和吴世勋的影子，害羞的地方简直如出一辙，眼一晃，好像真的就看见了吴世勋。

就在对面，他们隔着一个圆形的相亲场，彼此相望。

金钟大见他停在原地不走了，回身拉拉他，“哥，怎么了？”

张艺兴却答非所问。

“有哦。”

金钟大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吴世勋，那个张艺兴眼中的星星。

[七]

吴世勋今天是跟死党出来玩的，那个死党叫金钟仁，跟吴世勋一个班，都归张艺兴教，平时总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像是一只早早开始冬眠的熊。

两个人都没穿校服，金钟仁是身穿毛线衣的暖男装束而吴世勋则走街头青年桀骜不驯的风格，一顶鸭舌帽反戴，压住了平日里温顺的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上身棒球衣，下身不怕冷地套一条破洞裤，脚上是一双AJ的黑脚趾，跟在学校里的样子大相径庭，仿佛一夜之间成熟。

同样，还是那么好看，好看得让人心痒痒，想在他脖子上留个印记，敲个章，从此以后他的好看和耀眼都专属于自己。

想法一出来就把张艺兴自己吓到了，眼看着吴世勋扯着金钟仁往自己的方向走来，下意识就想拉着金钟大离开，却高估了自己的反射弧，动作太过延迟而吴世勋的动作又是那样利落，他刚拉住金钟大的袖子就被叫住了，心跳得飞快，像是上演着速度与激情。

“艺兴？”

“张老师？”

还是金钟大反应满分，看一眼愣住的张艺兴马上跳出来跟二人寒暄。

“你们是艺兴哥的学生吧，也出来玩吗？好巧啊我们打算去看那边的烟花秀来着。”

“是世勋和钟仁啊，真是好巧…”

“哥哥好。”话是跟金钟大说的但目光却是注视着张艺兴，“我们也正要去看烟花呢，既然那么巧，要不一起？”

[八]

几百人挤在一起望着黑漆漆的夜空，张艺兴手里的暖饮是吴世勋刚刚帮忙跑腿买来的，人此刻就站在他旁边，另一侧是金钟大，目光在他们两个人身上兜兜转转。

“艺兴哥，前段时间阿姨还让我帮你介绍女孩子呢。”

张艺兴被金钟大的突然发言吓了一跳，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家的老阿姨还来这么一手？比张艺兴更快的是吴世勋，金钟大觉得眼刀差点就要了他的命，可谎话还是得编下去啊。

“我我我怎么不知道……”

“哎呀这种事早告诉你就没意思了嘛。”

“那……”

“艺兴哥不是喜欢可爱的女孩子嘛，我表妹完全符合你的要求哦。”

张艺兴摸了摸鼻子，偷偷瞄了一眼吴世勋的表情，“这种事……”

金钟大拍了拍他的肩，“要好好把握哦。”

也不知这句话是说给谁听的。

液晶的显示屏开始倒数，今年所有的好与不好都将归为平静，退回到起点。

喧嚷的人群突然之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等待着像新年虔诚地说声早安。

五。

张艺兴想起了第一次见吴世勋的场景。最初的最初，小孩迟到被年级主任罚站没有赶上他一开始的问候却让他一下子记住了人。

四。

他们在办公室里曾有着他人不知的暧昧过往。每一段都值得拿出来合着暖茶细细品味，滋味像是烤过的棉花糖。

三。

总是说自己犯规，明明他才是那个犯规的主。

二。

不公平。

总是他单方面让自己心动。

一。

不想当他的老师了，想升级，想变成男朋友。

想一辈子都要看到他。

越过一年的陈旧，张艺兴在最后一秒闭上眼许下期许，脸上感到温热。

“新年快乐。”

[九]

张艺兴最终还是没胆子跑去问吴世勋跨年时候的那个吻算什么，小孩可能只是抱着亲近的想法，他害怕戳破之后的尴尬，宁愿放在心底收藏，成为一个人的浪漫回忆。

寒假张艺兴早早就回了家，面对七大姑八大姨的审问只能推说自己年纪还小。在除夕的晚上收到小孩的微信，附了一张年夜饭的照片，小孩的手横在最前面摆了个V字。他在全家参与的饭桌上想笑又不敢笑，甜蜜的心情只能从眼睛里悄悄潜逃，小孩的消息总是最有效的药，一秒能让他忘却所有的不快。

旁边的张妈妈有所察觉给儿子夹了块排骨，“跟谁聊天啊笑这么甜？”

张艺兴边按手机边回答，“和…钟大呀。”

“钟大？”张妈妈不太相信。

“嗯。就是钟大。”

[十]

暧昧游戏持续了很长时间，两个人都没有明说，越过一年的岁月从深秋走到春末，重新开了学张艺兴还是照旧给吴世勋补习，小孩的语文成绩有不小的进步，这让他很是欣慰，但同时这努力换来的进步也提醒着他，小孩就快要高考了，快要毕业了。

毕业了就没理由见到他了。以后吴世勋就只能成为躲在心底的暗语了。小孩会遇到其他的人，可能会开展一段真正意义上的爱恋，他正要开始享受生活，而张艺兴或许只会变成他年少时期的一段过往，只在逢年过节会发来群发的问候。

所以他想，要在最后的日子里好好看一看吴世勋。

想把小孩的面容刻在脑内，至少每年还能在许愿的时候翻出来对他说一声新年快乐。

这可是，他的初恋啊。

张艺兴开始会在补习地时候偷偷盯着吴世勋看，什么都不做地就盯着他看上一会儿，被小孩抓包就催促他做题，他不想跟小孩说他喜欢他，他觉得是时候从这段感情中脱身了。临近高考的日子小孩越发忙起来，有好几次都跟他说抱歉要请假不能去补习了，张艺兴知道这大概就是结束的开始，抿抿唇给小孩发消息说那以后就都停了吧，补习到此结束。

但其实本来就不应该开小灶的。

他那天难得没有说完发表情过去。

狠下心把手机锁屏，他没有看见小孩的欲言又止。

[十一]

高考最后的一个礼拜，张艺兴和吴世勋几乎没了交流。张艺兴想着这样抽离或许也不错，时间是最好的修复剂，却意料之外地在高考前一天被吴世勋叫了出来，约在学校对面的公园。

一般在高考前的几天学校都会放假让学生回家自主复习，张艺兴这几天尽量不去想吴世勋，没想到却被小孩找上了。

小孩漂亮的眼睛下面有一圈青黑，张艺兴特别没出息地又开始心疼起来了。

“……怎么啦？”

“艺兴。”吴世勋犹豫了一会儿慢慢伸出手牵住张艺兴，“最近是不是讨厌我了？”

“诶？没有啊……”

小孩的手掌原来是比自己的大的，骨节分明，被吴世勋牵住之后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了。

根本来不及讨厌，喜欢的心情撕破伪装在胸腔内跳动。

“那就是喜欢了？”

他在说什么？……

“我不想，再当艺兴的学生了。”

“本来想高考完再跟你说的，但感觉你一定会躲掉吧。所以就只能现在说了。”

“我要毕业了，我也成年了。”

“我想以后每天早上醒来都能看到你。”

这是不善文辞的小孩，勉强说出的动人的情话。

[十二]

“然后呢然后呢？”一年前刚从隔壁学校转来的边伯贤像只粘人的小狗，好不容易让张艺兴松口讲他的初恋故事，兴奋得快要整个人都贴到张艺兴身上去。

“嗯然后我们就在一起了，他高考发挥正常，上了一流的大学，留在本地，毕业了以后在做风投，只是后来他说没意思，所以……”

“所以什么？”边伯贤最恨吊人胃口，“说呀说呀。”

突然间有人进了办公室，两个人的交谈被打断。边伯贤抬起眼，是新上任的一个数学老师，据说学历很高，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来了这所高中教书，听说是他自己的意愿，脸长得格外出挑。

那人和边伯贤颔首算是问候，径直走到了张艺兴面前，把手里的单子举到张艺兴眼前，“这个学期，我们一起搭班呢。”

边伯贤一头雾水，他艺兴哥跟这人认识？凑过去看单子，上面写着教师分配情况，语文老师那栏下面是张艺兴的名字，数学老师那栏下面是那人的名字——吴世勋。

诶？这名字这年头重名的那么多啊？

“今晚吃什么？”

“嗯想吃万达新开的那家日料。”

“哦对了回来的时候顺便去下家乐福，家里零食没有了。”

……

诶诶诶诶诶？！

“伯贤啊，我们先走了哦。明天要开学了你记得今晚别太晚打游戏了早点睡。拜。”

边伯贤机械的抬起手跟两人挥了挥，等到两个人出了视线范围才反应过来。从外套口袋里摸出手机打电话。

“喂。灿烈。”

“我也想吃日料了。”

“我今天……真的太受刺激了。”

——END——